革命型政体出现于自下而上的持续的意识形态和暴力的斗争中，其建立伴随着群众的动员和对既有社会秩序和国家结构的改变。这类政体的持续时间非常长，比如苏联持续了74年，墨西哥持续了83年，越南已经持续了59年。这类政体相对于其它威权政体在“第三波”民主化浪潮中也体现了顽强的生命力，12个革命型政体有10个得以持续生产，而其它的82个威权政体中只有29个生存了下来。

如何理解这类政体的稳定性呢？作者给出了几个解释：（1）革命的过程摧毁了其它独立的政治力量，比如一些对立的军事力量，社会力量（土地贵族），宗教团体等。革命需要满足持续性这个条件，比如玻利维亚的革命就相对比较短，无法像墨西哥革命那样摧毁了传统的军事力量和农业精英。（2）通常革命型政体都拥有一个强大的执政党。长期革命斗争将军事纪律制度化，使得政党更有纪律。此外，长期革命斗争强化了精英团结，强化了精英的对执政党和党员身份的认同。敌我斗争的持续，使得精英的联系纽带加强，容易形成命运共同体。精英更倾向于从道德和忠诚的高度去考量支持还是背叛政党的问题，而不是物质利益。在墨西哥和津巴布韦等国，虽然有人试图动员政党分裂，但是没有能够动员起足够的精英支持。长期的斗争会产生一代具有非常大权威和合法性的领导层，他们能够在关键时刻团结党员，维护政党的纪律性，比如中国参加过长征一代的老革命在89年扮演了重要角色。（3）革命型政体不易发生政变。在此处作者提到，革命型政体的领导通常都同时有军事经历和政府经历。军队领导都是执政党的人，更容易对政体保持忠诚。对政党的认同强化了军队的纪律。（4）革命型政体有强大的镇压机器。

当政党的认同开始变弱，意识形态的作用减弱，建立政体一代革命者的团结作用消失，革命型政体就会变成正常的执政党机器（ruling-party “machines”）。在这种情况下，个人的抱负和物质好处逐渐成为团结精英的关键，腐败和派系主义开始蔓延。而当这一过程发生时，革命型政体就会比较脆弱，容易发生分裂和叛变，比如墨西哥的例子。为了应对这一挑战，维护政体稳定，革命型政体必须寻找其它策略。首先，需要制度化领导人的更替。其次，要保证经济增长。比如中国和越南的经济增长对维持稳定很重要，墨西哥垮台很大程度上源于经济增长放缓。再次，可以依靠新的冲突，比如古巴和伊朗与美国之间的斗争和冲突也能团结体制内精英。

参考文献

Levitsky, S., & Way, L. (2013). The durability of revolutionary regimes.Journal of Democracy, 24(3), 5-17.

【作者简介】张冬，美国西北大学政治学系博士生。

欢迎关注北京大学中国教育财政科学研究所（CIEFR）官方微信号“中国教育财政”（账号：CIEFR-PKU），也欢迎将我们的文章发送到朋友圈或转给好友。

转载请务必注明文章来源，并保持文章完整性，不得删除“中国教育财政”及微信号，违者必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