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electorate 理论的最初是用来解释国际关系的一个重要现象 : “democratic peace”,即民主国家之间不互相打仗。这方面的文献很庞大,学者们的经验研究主要有这样一些发现: (1)民主国家与威权国家之间的战争还是存在的;(2)民主国家倾向于赢得绝大多数战争;(3)如果两个民主国家产生争议,一般情况下通过和平手段解决;(4)相比于威权国家向民主国家宣战的可能性,民主国家向威权国家宣战的可能性更大;(5)民主国家在战争中的人员损失更少,战争持续时间短;(6)转型的民主国家更倾向于与稳定的国家交战;(7)大的民主国家更倾向于避免战争。
对于 “democratic peace”的解释,主要分为两方面:第一个解释主要基于民主国家的norms, 民主国家之间有共同的norms,民众也讨厌战争,所以很难打起来;第二个解释是说民主国家有”institutional constraints”,主要是说民主国家的领导人很难单边发动战争,受到了一些制度约束。
本文作者不同意上述两种解释。民主国家的norms是内生的,可能是democratic peace的一个结果。从历史经验上看,民主国家norms阻止战争爆发似乎也站不住脚,这没法解释民主国家之前的殖民扩张。从制度约束角度出发,无法解释为什么民主国家可以发动国家打威权国家,因为根据这个理论,民主国家应该避免所有的战争。
作者认同政治制度的重要性,但作者从政治领导人在不同制度下的不同动机来讨论这个问题。作者假设,无论是民主国家还是威权国家,政治领导人都是追求政治生存,不考虑价值观念等问题。作者阐述了他们的selectorate 理论的基本元素:无论是民主还是威权政体,都包括了所有的citizens(N),selectorate(S)和winning coalition(W)。 民主国家中,S是所有有选举权的人,W可以理解为一个政治领导人或是政党获取权力的所需要的选票,W可能因不同的选举制度而有所不同,但W在S中肯定占有了相当一部分比例。在威权国家,其特点是S和W都非常小。作者举例说,在中国,S可能是所有的党员,相对于中国整个的人口还是很小。(注意,Susan Shirk是率先用了selectorate一词,她当时说selectorate指的就是中央委员会,本文作者在其它文章举例时,有的时候也会说selectorate指的是“all voting members” of the CCP,这个可以理解为中央委员会)。威权国家内部也存在差异,比如,王权和军事政权的威权国家中,W和S相对于其他威权国家要小很多。
模型的博弈有以下几个阶段:首先,一个国家A选择是战争还是和谈,并且选择投入多少资源(努力程度);其次,战争爆发,国家B可以观察到A投入的资源,然后决定自己投入多少资源(努力程度);再次,战争的结果是一个概率,由双方相对努力程度决定;最后,W里的人观察到了战争的结果和他们所得到的私人物品,决定他们是继续支持在位的领导人还是抛弃他。
政治领导人在模型中是资源的分配者。他们可以将资源用于公共产品去让每个人受益,也可以用于私人产品让winning coalition中的人受益。 不过,资源是稀缺的,用于公共产品的资源多了,用于私人产品的资源就会减少。如果老大投入在战争上投入越多,越有可能取得胜利,但于此同时给予winning coalition的私人产品就会相应变少。
战争的胜利是一个公共产品,所有的citizens都可以享受。随着W的增大,W中每个人所分得的私人物品实际上越来越少。在民主国家,由于W很大,这使得公共产品的收益成为了winning coalition members的一个重要考虑。假定投入资源所带来战争的边际收益在两种政体是相同的,并且所有人都能受益。在威权国家,如果资源过多投入战争意味着 W members 的私人产品的好处少了很多,他们需要付出的牺牲更大。在民主国家,这些私人产品的好处也相应减少,但由于W很大,所以对于W members效用的影响较小。简而言之,假定战争投入边际收益在两个政体中是相同的,但是战争投入所带来的成本却有很大不同。
民主国家的领导人非常担心policy failure,所以他们更为努力地打仗(投入更多的资源),并且只会打那些非常有把握的战争。这样,民主国家更容易获得战争的胜利。相反,威权国家中,老大需要把更多的资源发给W members作为私人产品,只要老大能够提供足够的私人物品(比潜在的challenger给的多),就可以保住权力(这地方有个很重要的假设,他们的理论基本上假设老大只要给钱,就不会出问题),所以威权国家打仗时不会投入大量资源跟对手死磕。由于民主国家在战争条件下都会投入更多资源,所以民主国家之间不会去死磕,互相打仗。所以,作者的理论模型解释了democratic peace,也解释了为什么民主国家容易获得战争胜利,比以往的理论解释了更多的现象。
战争失败会不会影响威权国家老大分配资源的能力?作者认为,战争失败,虽然可供分配的资源会受影响,但是老大只需要能够可信地向W members提供比潜在challengers更多的私人物品就可以保住权力。在民主国家,在位者在提供私人物品上的优势相对于潜在竞争对手并不明显,他们需要更多地关注公共物品提供,战争的胜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被看做一种公共产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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